“倒也算是他死得其所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
“这人既然已经有了报应,姜小娘子不如也就此释怀吧。”
“左不过人死如灯灭……你纵然再想要计较,想要追究,也只能是徒劳无功了。”
姜安宁听着人语重心长的劝说,微怔了片刻,随后笑道:“大人怕是说笑了吧?”
“我与那杨清虽然有些过节,可到底是萍水相逢,陌不相识的关系。”
“我最多只是觉得这人脑子有病,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当街污蔑我。”
“可是人活着嘛,偶尔遇上两三个畜生乱吠,也不算是多稀奇的事情。”
“乱吠畜生嘛,若是找不到主人来承担责任,直接打死便是了。”
“哪里还值得人,为只畜生,多耗费精神,记挂憎恨呢?”
“原本我也不过是想见见,问问这个人是否曾经与我有什么过节……大人也莫要误会了,我这个人就是小心性,凡事都喜欢刨根问底,总想把每件事儿都追究个明白,证明我自己是没有任何错误的。”
“可如今,既然是听见人已经死了,很多事情我便也豁然开朗了。”
“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本来就没有办法论对错。”
“谁又能说一味的追求正确,不是一种错误呢?”
“真正胡搅蛮缠的人,也不会管你是否有多少道理,更不会在意你是否正确。”
“凡是与他立场相悖的,他便都可以将你打成错误的,污蔑你、贬低你。”
“与这样的畜生计较,那不就像是走在路上被狗咬了一口,你不想着打回去,打死他,而非要执着咬回去,最后反而弄得自己一嘴狗毛,遍体鳞伤一样,愚蠢且大可不必吗?”
姜安宁说的太过认真正经,倒是一时有些,叫宋玉宝无法分辨,她说的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了?
只是在对上那双仿佛藏了星星般清澈纯净的双眼时,他不免心虚了几分,笑容尴尬。
小主,
“姜小娘子说的有道理。”
宋玉宝笑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适时的揭过了这个话题。
免得说多错多,等下要是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来,那可就是自惹麻烦了。
“只不过,今儿,姜小娘子恐怕是见不上任何人了。”
宋玉宝叹息着,带着几分无奈。
姜安宁略微诧异的挑了挑眉:“怎么?难道是,连张氏也死了?”
“没有。”
宋玉宝无奈苦笑:“不过,张氏已经到了刑满释放的时间。”
“之前都是因为张氏并没有任何亲人来接,甚至,她在牢中还能维持基本的伙食水平,都是因为姜小娘子您心善,帮她垫付了伙食费。”
“否则她哪里能够吃得上什么稀粥白菜,时不时的还能吃上一顿粗面馒头。”
“早就是那些放馊了不知道多久的泔水,烂菜叶,霉饼子了。”
宋玉宝略弯了弯嘴角:“但现如今,咱们依着姜小娘子您的提议,在衙门口贴了告示,已经广为人知,张氏的兄弟姐妹、儿女亲戚,全部都不愿意接她回家。”
“所以今儿个,咱们就打算把人送到慈幼堂去。”
“也算是给她个安享晚年的好去处。”
姜安宁挑眉,瞬间就明白了宋玉宝的暗示。
张氏到了刑满释放的时候。
慈幼堂虽然负责收留,可对这样人人喊打的畜生,想来也是嫌恶。
那么在众人的嫌恶中,自惭形秽的张氏,走丢走失……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很合理的。
从前不是也有那种,在牢中待了十几二十几年,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却是早就已经没了什么亲人,与周围的生活也是格格不入,最终选择了此残生的例子吗?
虽然像张氏这种厚脸皮的人,大抵是不可能知道什么叫愧疚。
更不可能去忏悔,也不会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好,与之格格不入。
她只会想尽办法的占人便宜……
可现如今她不是也没什么战斗力了吗?
宋玉宝这话还有一个意思就是,如今的张氏人厌狗嫌,就算是失踪了,最多也是慈幼堂那边象征性的找一找。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多给宋大人添麻烦了。”
姜安宁微笑着承了人的情:“既然张氏已经到了刑满释放的时间,想来她也是已经,得到了足够多的惩罚。”
“我也不愿意在耿耿于怀过去,前尘恩怨,便就此一笔勾销吧。”
她笑的很甜。
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从哪里绕到慈幼堂,把人偷偷带走,再把人埋在哪里,更为合适了。
宋玉宝“嗯”了声。
只当她说的,都是真话。
待目送着姜安宁的马车走远,他才彻底松下一口气来。
好险!
差点儿,就要露馅了。
察觉到阴暗处有了动静,宋玉宝压低了声音:“大人,都按着您的吩咐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