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渊这才完全清醒过来,有些慌张:“他为何来到这里?”
蔡业不安地说:“张田被他抓了,还有三个军士也落入了顾正臣手中。义父,顾正臣此番怕是要兴师问罪,我们可要做好准备,实在不行,便将他——”
“你是白痴?这里是临时营地,那么多双眼睛看到顾正臣进来,若是死在这里,我必死无疑!”周渊责怪一番,焦急地踱步,咬牙道:“将他请来,见机行事吧,另外,立即差人将消息告知吴同知,让他速速前来!”
蔡业没其他办法,只好领命去办。
顾正臣只带了萧成一人进入营帐,其他人留在帐外。
周渊稳住心神,抱了抱拳:“周某见过顾知府。”
顾正臣拱手:“听闻周指挥佥事在开国时立下不少军功,得以升任泉州卫指挥佥事,掌一卫之兵,是泉州府安稳太平的磐石。今日一见,英雄气概扑面而来,令人敬佩。”
周渊咧嘴,若不是知道顾正臣来者不善,自己对这番话定是很受用,只不过此时,情况不对。
寒暄两句,在周渊的推辞之下,顾正臣坐在了北面。
虽说卫指挥佥事与知府属于同一品阶,加上两者互不相属,周渊没必要如此客气,但顾正臣身上还有爵位。
非军功不得封爵,这是朝廷规制。
周渊不清楚顾正臣怎么来的泉州县男爵位,可有爵的四品官和没爵的四品官完全不一样。
顾正臣坐下,闻了闻味道:“周指挥佥事,行军征讨不得饮酒,这是军令吧?”
周渊浑身都是酒气,这辩解不了,索性坦然承认:“有海寇进犯,身为泉州卫长官,周某自是夜不能寐,只可惜体力有些不支,困乏得厉害,故而喝了点酒提提神,也是为了等待查探海寇的消息。”
顾正臣不清楚你等个消息睡觉等和喝酒等有啥区别,不过这是泉州卫的事,自己暂时还管不着,便开口道:“周指挥佥事为民之心日月可鉴,哎,都是海寇惹的。”
“可恶的海寇!”
周渊愤慨。
顾正臣见周渊如此“正义”,便指向营帐之外:“说来也巧,本官自晋江城赶来惠安途中,竟遭遇了一群海寇烧杀百姓,这才命随行左右将其抓来。本想带至惠安县城,可一想周指挥佥事带了军士驻防在城外,便带了过来。这些海寇,可是说了不少事,不知周指挥佥事可有兴致听上一听……”
周渊心头猛地一惊,脸色变得苍白起来,脸颊上的肉抖动几次,才回道:“抓了海寇杀了便是,还听他们狡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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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正臣起身,声音大了几分:“周指挥佥事,直接杀了他们不合适吧,他们身后可是站着某些人。杀了他们,可就没了人证。”
周渊摇头,亲自满上酒递给顾正臣:“海寇谎话连篇,自不能信,杀了一了百了。顾知府微服惠安县时,让时知县一口气杀了二十余海寇,不也没问话。”
顾正臣哈哈大笑起来,接过酒碗:“直接杀了他们也不是不可,交给周指挥佥事处置也是可以,只不过,本官治理泉州府,若是海寇胡来,处处狼烟,百姓受难,无家可归,行省衙署会问责,朝廷也会责言本官无能……”
周渊知道顾正臣在谈条件,他在用张田等人作交换泉州府的安宁,无他法,只好应下:“顾知府说哪里话,周某是泉州卫长官,自不会允许海寇乱来!”
张田等人不能落在顾正臣手里,不管他们现在开口没开口,只要他们之后人死了,那就能否认一切。
怕就怕这些人被顾正臣捏在手心里!
顾正臣笑道:“今晚,想来应该不会有海寇放火了吧?”
周渊皱眉,见顾正臣目光锐利,重重点头:“不会。”
“那明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