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卫睁开双眼,随即他身子一摆,黝黑皮肤上好似有鳞片张合,井中狭小空间内水波沸腾,好似滚烫的开水般。
那被气息勾引着跑过来的是个年岁不大的家伙,他一身便衣文士袍,戴方角头巾,三角眼,八字眉,看起来很奇怪别扭。但就这么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从门外轻轻一跃,踏着墙面翻进这间没人的屋子后便一动不动了。
水下的巴卫因为没能有探知井外的本事于是只能去等。
听的窸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刺啦声响随即划过长长的空气,由远及近,朝井里丢来。
巴卫睁大双眼,他第一次见着这么个屁股后面挂着烟火的玩意,像是根其短无比的烧火棍。
然而就是这么个东西,在啪的入水之后,沉默了不到半息时间,猛地炸开,仿若惊雷。
这爆竹本身威力不算大的,比不得工部用做开山破土的那些,只算是民间那种大号爆竹。威力嘛,勉强能炸个土坑,但在这水中可不一样了。
莫名其妙被这么炸了一下的巴卫只觉得周遭水域顿时失去控制,接着无数巨力裹挟着他将他周围给搅个翻天覆地。身处水井之中,空间极小,爆炸的余波来回排荡经久不休。
接着,天上又丢下来两三枚,皆是与之前相同样式的。
混乱之中,巴卫觉察到这一点时,那爆竹已经临近。忍着被搅的天昏地暗的恶心劲来,巴卫调动起一串水帘,将那爆竹拨开。
水帘触碰到爆竹的一瞬间,爆炸声起。
如此,噼里啪啦一阵响,外面那位见炸的差不多了,遂探个脑袋往井口去瞧,见里面黑漆漆的,蓝青烟气不断往外去冒,那人点点头拍屁股准备走人。
谁料,被炸了半天的水井突的往外射出了一大串水珠,与此同时,那院子里的家伙咦了一声,随即身子没躲闪及时被一水柱拍倒在地。
“好小子,还治不了你了!”那人骂骂咧咧的就要起身,又一发射来,不偏不倚正是往他这边。
那人左右腾挪着,一时间院子里到处都积了水,也不知这家是主人出游还是怎的,周围邻里都惊动了。
深知久拖不得,那人索性也亮出底牌来,可当他刚抽出空来从兜里掏出那碧幽幽的玉笏来时,井下待着的巴卫已经率先窜了出来。
之前还没感觉,等这所谓望气士掏出一连串不成文的东西来时,巴卫才觉得不对劲。
若是能比一派宗师的望气士在此,又何须假借这些外力,更不可能被他撵的像个龟孙子似的。有且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眼前这货压根就不是。
从井口出来的一瞬间,刚好对上那人探出手来的动作,巴卫与他短暂对视时,手臂已经抬出。
诺大的水球好似大锤砸下,那穿寻常布衣的年轻小伙眼睛睁大老大。在水球来临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
…
将军府内,一位卫兵捂着肚子往里跑,而出奇的来了。将军府里头好像发生了件什么大事,以至于惊动了所有人。
混迹在人群里的我,跟着一帮子七嘴八舌的妇人听说好像是何道人下的令,说有妖邪入侵,要求我们赶往四方斋待着,届时若再发现有人在外闲逛,一律是要被押送至监牢的。
我在一旁听的真切,心说巴卫也没把那厮引过去,而就算我神识深远,也很难在密集的人群里锁定一个不知道身份底细的望气士。
不过,既然我已经混进来了,对方这手禁令已然下晚了,我只需跟着人流往里,找机会下手就是了。
抬头看了眼天,时间尚早,距离未时才过去几刻钟,不出意外,申末我就能坐在门玉坊的对面,等着这家伙把我引荐。
一想到,很快我就能联系上女人,心情大好,以至于走路都轻快了不少。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刚从外院进去,还没到里间,半道上我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一个两眼浮肿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他头戴寻常布帽,腰上挂着块牌子,样貌普通,甚至找不出半点异于常人的地方。
小主,
而随着他出现,我的目光则顺理成章的移了过去。要说望气士这个行业,和道士不太一样,望气士大多都是家传,也有师承这种,不过由于过分看中天赋,以至于人丁稀薄,而流散在江湖上的大多都是骗人的玩意。
不过,我很肯定,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假货,饶是我这不通命理的都能看得出对方身上那股不自然的充沛气运。好似,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是某一姓家族,某一朝王孙之类。
被人称为何道人的男子只是皱了皱眉头,他问道“你是哪一班的,怎么擅离职守?”
显然,假扮这个身份之前我就想好说辞,见是这位望气士提问,遂拱手行礼道“回道人的话,是穆将军让我过去,说有事吩咐。”
这其实很难挑出毛病来,本身,何道人这个望气士应该是朝廷安置在穆将军身边做文职,本身还是保护这位替皇帝镇守西北的将军。而一个保镖又怎么会过多干涉将军的事物呢?
见那何道人点了点头,遂向我指道“将军此刻应是在议事房内。”
我看了眼他手指的方向,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道“是”。忙低头走了过去。
何道人看着我的背影,他手指举起放在眼前,随着他眸子里亮起的白光,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人往外院走去。
这一小插曲对我而言是无伤大雅的,穿过长廊直往里走再无阻碍。
议事房的位置我本身并不知晓,但只要看一看哪些门外有守卫,其实也就一目了然了。
进了内院,四下打量着没什么人,我便开始了第二步行动。既然是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拿到那件物品,那么还有一个办法就非常好用了。
随着我嘴唇轻启,离着老远,那瞌睡符的威力慢慢透过阳光影响到站岗的两位士兵身上。
当一个士兵忍不住开始打着哈欠的时候,同伴刚想提醒,但随即他看见对方张大的嘴巴,自己既然也控制不住的也涌起了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