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我保持着少言少语,也懒得和这帮老狐狸们应付,只是身后巴卫似乎嗅到了什么,他朝我微不可查的做出了提醒。
我眼神微眯,顺着巴卫指明的方向将神念传递过去,而很显然,对方也是一位实力不俗的修仙者,很快,我便对上了那位的视线。
是一名女子。
站在三楼上,孤身一人的是位做公子哥打扮的俊秀年轻人。但很抱歉的是,男女之间的信息差距太过明显,我几乎不怎么需要辩识就能区分出这位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
来此还要伪装,难道是有那种癖好?
我一边做起了揣测,一边看见那人朝我点了下头。这什么意思?
我看对方没有恶意,当即也恍然,哦,在他看来,大伙都是来此寻开心的,既然是道友,这事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如就此点头微笑,当做无事发生。
嗯…我越想越觉得,应该是这样没错,巴卫没和我一起,他作为我身边明牌的暗哨,其本身都是充当一个看起来无用的摆设。
当然,我和巴卫是有自信在这号称十二朝的古都内来去自如,但这于计划本身有悖。出门在外,还是要低调点好。
做好各种准备的我决定先找个没人的地方独自待会儿。暂时告别了众人,顺着提醒,一路来到二楼拐角的楼梯口,这时那先前在三楼见着的男扮女装的公子哥也走了下来,她从三楼楼梯口一步步下来,手中折扇啪一下打开,假模假样的呼哧呼哧扇了两扇,她嗓音故意压低,露出中性的声音,而后,客气的一抱拳,说“道友,如何称呼?”
在还没摸清对方情况前,我决定还是不报家门,于是回以道教抱拳礼,道“一盂,还未请教?”
“门玉坊”那俊俏公子哥手中折扇一合她起身的同时眉眼轻抬,似笑非笑道“似乎,道友是第一次来?”
自称门玉坊的女子,她的装扮其实很成功的,虽说面如冠玉,但有钱人家的少爷,很少有那些个不注重形象的,为了区别一般人,甚至身上戴的香囊也是偏浑厚的禅香。她挺胸抬首,举止投足间有士子名流的潇洒随意。
我只打量了她两眼,视线移开,回道“今个才至,被朋友拉来的。我有点内急,先行一步。”
说着就要转身下楼,那楼梯转角处,手捏折扇的公子哥只轻笑了声,她折扇啪的一下又打开,五指并拢推在扇柄,对着我欠身行礼道“再会”。
我没回头的摆了摆手,只觉得,这娘们看起来不太像好人。正经人谁来这种地方,来这种地方的那能是正经人吗?
一边腹诽着,我在楼下四处看了看,身旁有烟气飘来,一个声音小声道“公子,你踩着人家了。”
我一听,侧过脑袋,见是个头发精致,五官柔嫩的女子,她手里握着一铜杆皮革的旱烟,我感觉脚上确实踩了些松软,于是感觉挪开。
女子将被我踩过的裙摆提起轻拍了拍,随即当她刚抬头,面前之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快步走到外面,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也是心生感慨,这就是那帮权贵们整天玩乐的东西吗?难怪。
鄙夷着这些凡尘俗世,目光清凉望向远处一栋明亮宝塔。那是一栋超出周围一切事物蔚然独立的建筑,上面影影绰绰有人提着宫灯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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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道教建筑营建所在皆为山林,一是山水远俗,二来效法自然。当然,随着道宗兴盛,尤其是整个江南道兴起的道教所这个模式,许多山人也越发贴近世人,于修行不易,于世俗却是有大益。
但,如此豪奢,且又建在这样的名利场外,很难让人不对那里修行者产生奇怪联想。
道德道德,道心尚在,能证德行。
我在门口蹲着吹了会儿风的时候,听到身后无数沉沦的喧嚣,想到有些人劳碌一生最后却饿死街头,有人穿金戴银随手一掷便决人生死。这就是世间轮回,命中定数?
天上繁星无数,离着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越近,我便越发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无论是乱回与否,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荒唐梦,天人似乎永远是天人,而位于他其下的芸芸众生,你可曾真的有为他们考虑过?
清风瑟瑟,吹不散我头上烦丝。我一只手按在胸口,那里,被我吵醒的大鲤伸出脑袋来,轻轻舔了下我的手指。
深吸了口污秽气,我心中有些烦闷,脑子里萌生出一个想法,我要把这世间一切都砸个干净。
这种想法很是危险,好在我也只是想了那么一下。
楼上,巴卫站在对外的这一节窗户前,而我则很清楚的听到他说“人都到齐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起身拍了拍屁股。
二楼。
循着记忆一路找了回来,在门口前看了下牌子,山雨小筑。
“嗯,是这间了没错。”我抬手推来屋门,视线从迎门的茶几座椅一路往左,看到大桌前坐着有七八个人,其中巴卫和许多侍者一样站立一旁。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急事。”我笑着打了声招呼,走到巴卫身边,将他也拉来入座。
孟六爷坐于次席,和之前见过的郑四爷成对坐。而主坐位置上则坐着之前见过的那女扮男装的公子哥,门玉坊。
几个刚要热闹气氛的,见我面色古怪看着那主座前的公子,犹豫着在我和她之间来回扫视了下。
那身份地位俨然不低的公子,笑了笑,手扣着瓷杯将其端起朝我致敬,说“又见面了,道友。”
一边感慨着,这个世界可真小啊,一边也举起了杯子,回以敬礼说道“看来,道友与我有缘。”
面对我和她之间的对话,其余人也不好第一时间插嘴,也是见我们客套完,孟六爷才说着开场词,他站起来,举起杯子脸上笑意盈盈的说“今日诸位受邀,孟某感激不尽。聊表敬意,遂先干了这杯。”
他说完仰头闷下,复又倒了一杯。
我没怎么在意他说的那些场面话,目光从桌上饭菜一路看向那主座上的公子。
其一身大色锦衣,衣襟处绣有朱红牡丹,本人面部棱角分明,鼻梁拔高,眼神炯炯俨然一副运筹帷幄的儒将气质。
见我打量她,门玉坊也将视线投了过来,她抬了抬手里杯子,随即隔空虚碰,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是为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