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清了清嗓子的黄清杰等在门口,他穿着与昨日并无大碍,只怀里抱着个布囊,从冒起的热气不难看出,里面是才出锅的炕膜。
过了金陵,以庐州为界,往西往北那些地方的粮食就以面和饼为主,其中,比较出名的便是这炕膜了。
听说是在圆缸状的锅炉里,将面饼贴在炉壁上,用火烘焙。
不同的火候烤出来的质地也是不一样的,其中福生吃过一位老师傅做的,质地轻薄,入口酥脆,再配上特质的蘸料,简直是人间仙品。
福生望着那其实没太多交集的道长,心中有些惭愧。
黄清杰将手里的布囊硬塞到他手中,自顾自笑道“此去山高路远,还望道长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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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拗不过的福生,也只得遂意收下,他与黄清杰又寒暄了几句,直到门口马队渐近,方才离去。
因为禁令影响,原本行道其实不算宽敞,但如今来往人员少了,路面反而被这一队车马衬托的有些孤零零。
车队并未因为临时增添这一位乘员而有异议,相反,一方面是以黄清杰为拖,背后有整个神皇派做担保,这是外人求不来的。其二则是,一路上危险可能随时会爆发,而有一位神通广大的道长,很多时候是可以逢凶化吉的。
对此,所有人都表示了前所未有的极大热情,这导致初次拜访的福生被一群热情洋溢的人所包围,内心多少也有几分不知所措。
一路上,预计是要花费三天时间的,但因为各种关卡都直接放行,所以这三天时间又被提前了将近两三个时辰。
一行人在出发后的第二天便已摸到了山南道的边界了。
当然,这也意味着,他们越来越远离安全,开始向着危险慢慢逼近。
马队到达隋城边界是下午申时,预计傍晚左右就能到达隋城。
坐在马队车尾,与一位资历老辣的镖头并驾齐驱的福生,循着视线抬眼望了望不远处已经能看见密集之外隐约有城市踪影的远方。
从神皇派给他的消息里,靠近山南道便能瞧见城上气运,当然,这得是专门的望气士才能看见,一般道行高些的其实也会有所觉察,但向来都不够准确的。
远处,天空中,斑驳的雾气似云雾,朦胧缭绕好似一口大煮锅上飘荡的香浓气味。与此同时,在白的缓缓发出光亮的透明雾气外,隐约有一层墨绿色的罩子,时隐时现的笼罩在白雾之上。
“咱们这老些年没在草地上跑过马了,当年前帝还在世的时候,咱还一口气从辽北打到当涂以西的,如今,诶…”身旁,那粗嗓门的汉子夹着马鞭,自顾自向着福生说起他那波澜壮阔的峥嵘岁月。
以上内容,福生也是听了少许,但奈何这位年岁估摸有近五十的镖师,一说起话来,那是一个滔滔不绝,恨不得把他这辈子所有的高光时刻都抖擞出来。
要是换作平时,福生倒也乐的当个故事,但自靠近隋城,他便越发的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不同于以往,福生能感受到周围灵气出现了明显变化。首先是浓度提高了,一般而言灵气的浓郁程度对事物的影响是利弊参半的。
往好了说,人在浓度高一些的灵山宝地里待着是会延年益寿,身体强健,但坏处也很显然,这种地方如果没人保护是会引来一些不小的麻烦。
更何况,这里的灵气还不像是神皇派所在的仙山,是纯正浩然的正气,反而沾染了阴寒,人长此以往吸入身体里会诱发各种疾病。
福生无声无息间开启了神识,在凡人眼中,对于道人开天眼,开神识其实也都是察觉不出什么的,除了个别灵感颇高的除外。
而透过那双凡人看不到的纯白眼眸,福生发现,空中时不时会漂浮着一些微弱且细小的绿色斑点,就像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摇晃,密度不高。
顺着那些光点移动的痕迹,福生在地上的草丛里寻找,这一瞧还真让他看出了点门道。
只见一朵娇嫩的红花躲藏在无数多枯枝泥泞里,它的花朵尚未张开,鲜红如血的花苞如同一颗露在地面上的种子,安静的躲藏在旁人无法注意的阴影里。
福生眼眸渐渐变得有些凝重,周围的视野随着他的神识扩散,而开始放大。
十丈,百丈,千丈。
福生灵感忽有触动,在离他们尚远的森林内另一个方向上的官道处,一股阴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