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走进去的同时,也看清了那人,不禁心下有些唏嘘。
原是个残疾人。
秦雨轻声道“道长,家里蔽塞,劳烦去里屋一坐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小孩倒是牵着我的手往里走道“跟我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于是,我就这样被他牵着,穿过客厅,走过那个椅子上双腿已断只有上半身靠在椅子上的男人身边。
男人有些痴傻,除了刚进门盯着我看,到我走过来的过程中,男人一直都是一副痴呆的模样。
我心下诵了声道号,也是有些哀默。
孩子带我来到后面床上,他把床单掀开,下面一个被几层棉布遮盖的暗格被他打开。就见孩子轻车熟路的钻了下去,同时还向我招了招手道“快下来,里面有好玩的。”
我被这小家伙的神神秘秘给吊起来心趣,索性也跟着钻了下去。
下面一股灰霉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修了多少年的地窖了,只不过放在这个位置更像是藏身的暗室。
孩子从兜里掏出火石,捣鼓了半天也没打着火来。
我从怀里摸了张黄符出来,念诵了几句咒语,顿时黄符放光,俨然便是那金光神符。
小孩笑道“你果然是神仙。”说着,问我要来了那张符纸,把玩了几下,他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一道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样物件来。
明亮璀璨的光芒下,孩子手心里的是一个胖乎乎看起来极为滑稽的泥偶。
我瞧着孩子手里是泥偶,有些年岁,漆面也有些斑驳,而且整体造型下大上小,只有半截身子,做什么的我倒是看不出来,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孩子眨巴着眼睛,从身后拿了块木板来,把泥偶放上去,就见下半身肥大的家伙摇摇晃晃的立在木板上,来回晃荡几下竟是越来越稳,最终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地。
我被这等奇物吸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泥偶,就见孩子又拨弄了一下泥偶,那模样滑稽的蠢物忽又前后摇晃起来,下盘却稳的很。
隐约间我好似是被摄住,脑子里却止不住的在转,同时间心底里默默思考着。
孩子见我忘神,也是得意的说起这宝贝的来历,以及他是如何发现这玩意的妙用的。我没有搭话,仍是看着泥偶。
也许过了有片刻吧,外面的秦雨开口喊着孩子的名字,孩子回了声,我这才收敛心神,目光从泥偶上挪开。
恍惚间,记起昔年曾习过一门拳法,名曰太极。只可惜,一直以来,练得都是神意,虽有气象但拳法不足,如今观这不倒泥偶却隐约间得悟。
行至屋内,看见秦雨已经把饭菜端上桌子,远远望去,桌上不过是一盆土豆,一碟青菜,一盆清汤。
孩子满脸笑意的坐上椅子,那双腿都没了,一副痴愣模样的男人也在桌上,秦雨拿起个碗,把土豆捣烂,喂给他。
饭桌上,皆是没什么言语,一直都是小孩在说,而我和秦雨只是寥寥应付几句。
收餐期间,孩子去照看那残疾的男人,我则帮着秦雨去收拾桌子。本来是不该问的,但见秦雨却先开了口,她道“道长是哪的人?”
“小道祖籍是河州人,如今四处为家。”我说着,听得秦雨唏嘘道“河州?倒是个苦地方,听得你家那边临近的关内已经打的不可开交,北方蛮子这次大军压境怕不是那么好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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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起碗碟,跟着秦雨走到后院的井旁,她蹲在一旁,我则替她打水。
看着井水涓涓涌出,我有些感慨的说“这世道不差,但总有些人不想咱们过点好日子。”
秦雨洗着碗筷,她似寻常农家女,兢兢业业过着一天又一天,只不过,因为一个年幼的弟弟,和一个残疾的男人,注定了她也无法像一个寻常女子般,寻一门好亲事便可安稳一生。
我舀完了水,看着女子,思索了片刻道“不若小道给你算一算吧。”
女子抬头,疑惑的问道“算什么?”
我想了想,问“姻缘?”
她却好像听到什么臭不可闻的话来,直摆手道“换一个。”
我又想了想,说“那便算算你的福报吧!”
女子点头,复又摇头,她说“我就算了,不如帮我算算我弟将来能不能幸福安稳的过下去。”
我盯着女子的眼眸,她的眼中确实藏有不小的秘密与坚毅,其实我早看出她和她弟弟以及那个残疾的男人,都是来历不凡之辈。
“你们未来会很坎坷,但大体上来说都是相安无事的,一路上会遇到很多贵人,你弟弟日后必能成就一番大事。”我说着,女子笑意腼腆,她把洗好的碗筷收起来。
她说“成不成大事都不打紧,只要人没事就好。早年父母死的早,他又是个闲不住的主,这个年岁了换成别人家的孩子早该懂事了,可他倒好,整天不着家的。年前有个先生夸他聪明,想让他跟着去读书,他也不去。”
女子碎碎念着,转身的时候,见我在那叠着张黄纸,她好奇的问了声“道长?”
我手指叠的飞快,对于折平安符这种东西,已是熟的不能再熟了。三张平安符递给女子,我笑道“小道也没什么好送的,这三张平安符便赠与姑娘吧。”
女子开口问“道长接下来作何打算?”
我沉吟了半晌,问道“你知道神皇派在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