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按照圣书上彰显神迹的才是先知,否则就是假先知,因此候选者必须做出符合主张的决策。”史蒂夫·罗杰斯打开数据板,复述了一段他和皇帝的邮件往来,此刻他们距离最近的军事基地还有十五分钟的车程,他们将会从那里起飞去往首都。他必须让自己的同伴做好准备,了解可能的敌人。“我必须提醒你们,绝对不要相信他的说法。”他对自己的同伴说道,“他亲口向我承认这是辩论术的技巧,是一段用来扇动人心的话术,目的就是让我来到拉托维尼亚成为舆论资料,并不具备现实指导意义。”
“你的意思是,这是欺骗?”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挑起眉毛,“那你为什么还会把我们带来拉托维尼亚?”
“不完全是欺骗,巴基。”史蒂夫·罗杰斯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要怎么解释,“这是诡辩,是浅薄的论述,是为了鼓动我来到拉托维尼亚。他告诉我,他必须混淆因果关系中某些更加重要的因素,将次要提升为主要。其中并非没有事实,但需要自己分辨,全盘接受不亚于被蛊惑。他是个有魅力的人,正因如此我们才需要特别小心,他比洛基还要危险。不过他很可靠,因为他会信守承诺。”
“我不介意听听,反正每年都能听到政客的屁话。”山姆·威尔逊耸耸肩,“而且他对你说的话有一股精英的味道,像是常青藤社会科学教授放的屁。”
虽然拉托维尼亚为他们提供了政治庇护,但他一点也不感谢拉托维尼亚,因为他知道这种行为就和俄罗斯庇护斯诺登一样是种政治行径。在史蒂夫·罗杰斯口中,皇帝认为代议选举制是彻头彻尾的精英游戏,政客可以上台之后抛弃所有承诺,就算是山姆·威尔逊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皇帝认为狂热的选票政治与偶像崇拜并无区别,区别仅仅是偶像崇拜会定期更换,崇拜的也不只是单独的个人而是某种政治主张。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也点了点头,表示愿意听一听究竟是怎样的说辞才会让他们身处此地。
史蒂夫·罗杰斯确认他们都受到警告之后,这才继续往下读。
“选票政治的候选者仅仅是某种政治主张的载体。不是候选者选择了政治主张,而是政治主张选择了候选者,就如同上帝选择了亚伯拉罕和摩西,其政治主张就是指引选民(信众)前往应许之地的承诺。”
山姆·威尔逊故作夸张地低声惊呼,“有点亵渎,请继续。”
“为了获取更多更坚定的选民,候选者的主张就必然会走向极端,就如同新教之于天主教,清教之于新教,都是通过不断彰显自身纯洁性和原教旨主义获得坚定支持者,在这个过程中,政客就会被主张寄生。”史蒂夫·罗杰斯停顿了一下,手指滑动到下一页。他用干巴巴的声音念道,“政客心中最完美的支持者是能登上五月花号的支持者,这些人是最虔诚同时也是最极端的信徒。从这个观念进行推导出来,红州的白人右派和蓝州的白人左派其实都是选票政治极端化的结果,是无法褪去迷信思维、无法用辩证主义看待事物的选民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共和党主张家庭、宗教、工薪阶层福利,民主党主张多元化、包容、环保等等。无论其主张多么正确、能令多少人获益,都会不可避免地走向极端化,因为这是政客们从拥有相同主张的政客中脱颖而出的唯一方法。”
“有点道理。”山姆·威尔逊皱起眉头,“还有么?”
“更加可悲的是,无论选民们支持什么样的政治主张,支持什么样的领导人,都无法改变掌控大量财富的新贵族阶级是真正掌权者的事实,政党资助者的利益在极端化的过程中得到维护,因为所有人都会忘记真正引发矛盾与社会不公平的人正是他们,反而还要感谢这些人赏赐的工作岗位。”
史蒂夫·罗杰斯察觉到山姆·威尔逊过去的观念正在遭受挑战,因为这位士兵的额头正在冒汗,就和他第一次看到这封邮件时一样。于是他放缓了语速,以免山姆·威尔逊和之前的自己一样陷入茫然。
“这些人遍布从小镇、城市、国家到整个世界,由乡村俱乐部到华盛顿的高端俱乐部组建的关系网络构成。他们可以随意进入白宫、派遣说客改变政策、招揽政客到企业任职使其继续利用人际关系,他们可以用手上的生产资料为自己获利,即便自己永远不劳动也能赚取平民花费数千年才能赚到的金钱。南加州居民的生活用水,永远无法与北加州的农场主们的果园灌既用水重要,清洁的水源只能给能够为农场主创造价值的果树饮用,平民并不能直接为农场主提供价值,由农场主支持的政客也没有必要为了南加州平民的饮用水作出保证。更加可悲的是,选票只是用来让选民以为自己很重要的工具,不同政党拥有相同的支持者,选民们所看到的极端化竞争,只不过是政党集团中为了获取更多政治献金相互撕咬、争权夺利的过程罢了。”
小主,
听完这一番话,山姆·威尔逊彻底沉默了。
他从未与皇帝有过接触,此刻他才明白史蒂夫·罗杰斯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这种话对于选票代议制来说简直就是异端言论,同样也否定了跨越阶级的美国梦。面对这样的人,需要非常坚定的意志才能保持自己的思想。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拿过数据板仔细翻看了起来,不得不说,他认为皇帝这番有些以偏概全的论述有些符合他的口味。
“别这么认真。这并非事实,而是诡辩,更何况他还有很多恶毒的话没有说出来呢!”史蒂夫·罗杰斯拍了拍山姆的肩膀,枪弹的硝烟味还在他们的战斗装上挥之不去。他认知中的拉托维尼亚皇帝是个刻薄的人,嘴上毫不留情,行动上极其果断,那个家伙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纯粹是因为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拉托维尼亚并非乐土,虽然他的确解决了很多问题,比如罗马尼亚的下水道儿童和人口贩卖,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好人了。可别忘了他杀死了多少有钱人、官员和企业主才收服了罗马尼亚,我可不认为他是罗马尼亚人自己的选择。我需要你们的帮助,就和九头蛇叛乱那时候一样,我不会抛弃我的道德观念去迎合任何政权。”
“你是指往我脸上勐捶几拳的时候?”
史蒂夫·罗杰斯埋怨地看了朋友一眼。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巴基,那只是为了唤醒你。”
“我知道,我知道。别紧张,我只是在开玩笑。”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笑了起来,让车厢里有些沉闷的气氛轻松了一些。“我会帮你,但如果他们出动基因改造战士怎么办?我们没有帮手,不会有人会向我们伸出援手。更何况,如果他想杀死我们,他不需要任何帮助就能做到,因为他是一个和雷神索尔一样强大的人。我们需要详细的计划,只有一个非常详细的计划才能让我们活下来。”
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