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在我身上,我就喜欢讲道理,道理不在我身上,我就不喜欢讲道理。”
陆玄楼笑道:“你啊,都知道与闻溪问剑,砥砺剑道,不亚于一场破而后立的蜕变,但说句不客气的话,生死问剑,你配那?唯有真正置身死地,才能勘破生死,大道向前,而今闻溪,大道折损极多,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是颜沉鱼、剑梦那等层次的剑修,不能让闻溪嗅到生死气息。所以,与你们问剑,闻溪不仅要劳心劳力,还要一无所获。”
陆玄楼将上双手拢在袖子里,轻笑说道:“当然,这并不是闻溪不愿问剑、不愿指点你们这些“后辈”的真正缘由。与一人问剑,就要与千百人问剑,没完没了的,那还了得?”
陆玄楼抬头望了一眼不周山,轻笑说道:“要我看啊,你们的问剑帖,或许已经被闻溪随手扔进了某座湖泊,喂了游鱼和虾蟹,那么问剑一事,就绝无可能,你与其在这里枯等,不如去往白发城,找上一头山巅境的远古天妖,又或者是妖族始族巨头,倾力厮杀一场,只要不死,就收获而言,要远远胜过闻溪。”
霍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问道:“前辈也是来问剑的?”
那日在飞光城,这位“飞光道友”只是三灾境,身上剑气稀薄,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不露痕迹的宰了一位涅盘境武夫,而今日,这位“飞光道友”虽然剑气全无,但境界却高深许多。
某些时候,霍迟有种错觉,这位“飞光道友”立在山脚,却要高出那座不周山一头,好似坐卧天上云风,居高临下,俯瞰此地修士。
“我不喜欢与人问剑,只爱与自己问剑,先胜过这一刻的我,再胜过下一刻的我,然后胜过遥远将来的我。”
霍迟肃然起敬,拱手见礼,诚声说道:“受教了!”
一山更有一山高,但总有一山是最高,剑修亦是如此,立在剑道绝巅的那一位,还想要大道向前,就要胜过自己。
“倘若这话由那位女子大剑仙说出来,必然是千秋笔墨。”
霍迟从来不觉得这位平易近人的“飞光道友”是弱者,却也不觉得他能胜过那位女子大剑仙。毕竟,任谁都知道,那位女子大剑仙会在今世将剑道拔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陆玄楼笑了笑,没头没脑的说了句,“恐惧是失败的根源。”
譬如闻溪,数次问剑以后,陆玄楼就不怕闻溪剑术,他甚至没打算在甲子岁月后的那场问剑中求生,而是琢磨着斩了闻溪。譬如魏帝陆啓,倘若真正无敌,哪里需要苦心孤诣的谋划万千?尤其是在与天妖狼达成某种默契里,被束缚手脚两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