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盏咖啡的时间过后,朵拉已经在墨的引导下把事情讲明白了,这本就不算复杂,刨去她一笔带过、墨也没有深究的‘黑梵指挥官到底有多牛辶’这一细节,整个过程其实不难说明。
简单来说,就是朵拉被大牧首带到了某间礼拜堂的地下祷间,见到了一群以某位教长为首的人物,然后被询问了一些有关于米莎郡战役的指挥细节,强势吹了那位出身曙光教派的指挥官一波后,就被一开始见到的那位大牧首带到了地下水道,拿到了一件似乎很厉害的宝物就被打法走人了,最后在刚回到地面时被人击昏,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尽管与墨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地点还是在小裁判所这么一个颇为尴尬的地方,但朵拉却没有半点保留,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事实上,墨并没有用能力或者技能对朵拉施加半点影响,不是他做不到,毕竟就算无法借由罪之影使用【原罪】,被这个召唤生物拓印的技能表中也有不少精神干涉技能,只是他不需要这么做而已。
语言是一种有着无限潜力的强大武器,而墨则十分精于此道,要知道沙文帝国那边真正被【原罪】影响的人屈指可数,但除了个别人士之外,绝大多数贵族都在短时间内对这位罪爵产生了极大好感,抛开有加洛斯这层裙带关系之外,其个人魅力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取决于对方的喜好,他可以是优雅的、知性的、温和的、博学的、幽默的,能让人心生好感的随便哪个类型,无论与谁接触,都不会让对方感到丝毫不快,当然,这并不代表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完美的人,事实上,他总会暴露出各种缺点,这同样取决于对方需要或希望他有何短板。
或许此时此刻的‘墨’并不会比‘檀莫’做得好,但也绝不会比对方做得差。
所以在这一前提下,刚才还为朵拉缓解了伤势的他想要取得前者信任简直不要太轻松。
“我大概明白了,谢谢你的讲解,希卡女士。”
他温和地笑了笑,若有所思地说道:“很显然,你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枚弃子。”
“弃……子?”
朵拉有些萎靡地倚在冰冷的石墙上,颇为困惑地重复了一句。
“没错,弃子。”
墨轻声叹了口气,随手弹出了一朵不断变换形状的火光:“毫无疑问,你被一场并非针对自己的阴谋牵连了进去。”
温暖的火焰让朵拉舒服了许多,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不解地摇了摇头:“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这个世界有很多事都不需要原因,或许那些人可以选择治好你,或者下个封口令让你不要把事情外传,只不过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直接的一种解决办法,就是把你处理掉。”墨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死人是最安全的,尤其是死在这种正式关押机构,变成尸体后必然要走一遍净化流程的死人。”
朵拉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轻呼道:“但是我只是被问了些话,说了些很多人都知道的事而已,怎么会……”
“或许~”
墨转头看着她,温柔而坚定地打断道:“你并非那些人眼下的威胁,但是在不久……或者很久之后的某些事情发生后,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说了那些话的你,就会成为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朵拉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
“好了,让这个话题暂时到此为止吧,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知道得越多反而对自己越不利。”墨却是没有再继续为她剖析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缓声道:“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离……离开这里?”
朵拉愣了一下,然后苦涩地摇了摇头:“这里可是裁判所啊,哪有那么容易离开,而且就算真的离开了,我又能去哪里呢?这身伤你也看到了……无非只是换个地方等死罢了。”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离开呢?”
墨莞尔一笑,轻声道:“如果我能治好你的伤势,甚至给你一条通往真相的道路呢?”
“你……”
“你有这份觉悟么?”
墨前倾着身子,半跪在呆若木鸡的朵拉身前,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一条与你所信奉的至理背道而驰,能够颠覆你的整个人生,比死在这里沉重得多的……却能够获得足以探寻真相的力量,有资格保护你所珍视之人的道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朵拉摇了摇头,低垂着目光轻声道:“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你当然是,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权力。”
墨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次并非神只赐予的救赎,也可以理解为恶魔的诱惑,五分钟,给我一个答案。”
“我想活下去。”
并没有等到五分钟,朵拉几乎是在对方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做出了回答,她并不在意什么救赎,什么诱惑,她只知道自己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愿意变成一个无足轻重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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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拉?希卡并不畏惧死亡,但她也不会愿意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人坑害。
而且在墨之前的简单剖析后,她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一些东西,触碰到了一点点真相,这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现在死掉的话,我的灵魂也一定无法前往那神国吧……】
朵拉苦涩地笑了起来。
然后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蓬!!!
下一瞬,随手击昏朵拉的墨竟是凭空唤出了近百道黑色风刃,将自己的一半身体斩成了粉碎,并如法炮制地将其凝练成殷红血流,灌注到朵拉已是残破不堪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