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纸透入的微光,柳笙看到一个上半身极为庞大、下半身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缩着坐在床上。
“大夫姐姐……我的病很严重吗?”孩童的声音怯弱地问道。
挣扎着,又问出了一句:“我……很丑吗?”
柳笙看着眼前小孩瘦弱的肩膀上如同果实附生的一颗颗头颅,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措辞。
似乎看出了柳笙的犹豫,头颅们顿时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一双双眼睛泪水盈眶。
【快把孩子哄好!】
【还能称之为孩子吗?他肩膀上的脑袋,有老爷爷的,还有老奶奶的,有大叔的,还有好多个小孩子的。】
【但看他说话和神情,心智似乎还是孩子,很可能真正的他还没有完全被侵蚀。】
柳笙一步步靠近,小触手在背后悄悄延展,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
此时,随着狗娃的情绪波动,诡气开始波动,屋里的黑暗逐渐沉了下去。
一个小型的诡蜮悄无声息地在这个房间中形成,整片扭曲的空间似乎只剩下柳笙和眼前的诡物。
狗娃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是长了会传染的疹子。
爹娘什么也不说,只是把他锁在这无尽的黑暗中。
他不能出去玩,也不能见曾经的玩伴。
更难受的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被关多久。
每当他问爹娘的时候,总是回答他,快了快了,好好吃药就能出去了。
说多了,他也就不信了。
他的内心已经在这种猜疑、孤独还有恐惧中渐渐扭曲……
反正,已经没有人还在乎他了。
也许是他太丑了吧。
连他爹娘,都不愿意正眼瞧他,总是将食物和药匆匆放在门口就把门锁上。
如今,终于有个“大夫姐姐”愿意进来了,这是第一个真的踏足这个屋子的人。
但是……她似乎觉得他真的很丑。
狗娃心中酸涩,既然如此,那他何必还苦苦熬着撑着,不如……
诡气剧烈激荡,那一个个头颅双目紧闭,露出痛苦的神色,只剩下一个,脸上是怯弱和悲伤。
忽然,狗娃感到头顶一阵温暖,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来自另一个躯体的温暖。
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他的头顶。
所有头颅上的眼睛齐齐睁开,朝这只手望去,瞳孔同时震动。
“你不丑。”柳笙安抚道。
一根根触手从她的手出发,沿着头颅探向狗娃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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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帮你调整一下就好,相信我。”
柳笙的声音坚定、柔和,且充满了悲悯,如同头顶上那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拂过狗娃的心田。
“地母大人会护佑你的。”